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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节(2 / 2)


  阿毳忽而指着对面一个身影指:“那人我认识,东北白家的当家人……白旗。”一个“旗”字儿还没落地,阿毳又扭头朝着闻东,“先生,他怎么也来了?”

  “你俩认识?”姜琰琰问。

  闻东:“走了。”

  三人上了船,阿毳细心地把新买的衣裳和鞋子都给搁在了箱子里。

  船里地方狭窄,勉强能躺下两个人,还得是面对面地躺,极其尴尬,不方便穿旗袍,姜琰琰还是穿着自己那件褂子,方才在店里试旗袍的时候,已经让柜头帮忙烘干了,还喷了层香水,姜琰琰一进篷内闻东就直打喷嚏。

  姜琰琰也不管,自顾自地开始收拾包袱,低着头问:“半神对香水过敏啊。”

  闻东正襟危坐:“演戏得从口头禅开始,从现在起,你得叫我先生。”

  “太过官方了。”姜琰琰抬起头,船篷里黑黢黢,零落散进一点儿余晖,也不够看清对面人的脸庞,倒是姜琰琰这双眼睛,显得贼亮亮,星星一样的眼睛眨啊眨,伴着姜琰琰真挚的口吻,“要不来点腻歪的?哈尼?亲爱的?东哥哥?老闻也行啊,比较亲密。”

  闻东叹气:“我的闻夫人含蓄内敛。”

  姜琰琰跟着笑:“你的闻夫人爱你爱到死。”

  闻东微微一愣,作势要躺下,单只胳膊撑着后颈,支棱着另一只手招呼姜琰琰出去:“不是喜欢上船板淋雨吗?现在没下雨了,你去外面睡。”

  姜琰琰岿然不动:“玩笑呢吧,半神还需要睡觉?还和一个小姑娘抢地盘?”

  说来也是,闻东在长沙的排场大得很,小洋楼成了闻东一人的别墅楼,怎么出来了,这副寒酸样,也不找艘大点儿的船,只能让三个人抻开胳膊撂个腿,现在是日夜兼程,鲶鱼精不用睡,可她要睡呀。

  反正也没地儿休息,姜琰琰赖在船篷里也不走了,问:“我瞧着阿毳认识那白旗,半神的祖籍在东北,白旗也是东北人,半神应该和白旗,应该有不少交集吧。”

  瞧着闻东没答话,姜琰琰也不丧气,她睡不了,能让闻东安然睡下?

  “还有乔美虹,这个乔家我是知道的,乔家偏远,又靠近南洋,人丁稀薄,频频对外联姻,最后和广西大户肖家世代联姻,女子养到十八,就得去肖家相亲,乔美虹前年就该满了十八了,还是到处乱跑。”姜琰琰伸了个懒腰,“诶,我什么时候也能碰到包办婚姻这样的好事儿啊。”

  闻东倏尔睁开眼,语气十二分的嫌弃:“眯个觉还能听到你碎碎念,你属麻雀的?”

  “哟,”姜琰琰兴致来了,“早晨我在船舱里眯觉的时候,是谁跟个留声机似的滋啦啦地在我旁边吆喝?”

  闻东半睁开眼,听到姜琰琰仔仔细细地分析:“这俩人,一个东北,一个云南,偏偏都在长沙去夷陵的客船上,半神之前说,苦主给半神是发了请柬的,这俩人,手里怕也是拿着苦主的请柬吧。”

  姜琰琰眼神在闻东鼻尖上来回扫:“半神,这次你有竞争对手了。”

  闻东索性也不睡了,胳膊撑着后肩起身,靠在篷上平视姜琰琰。

  “实力相当才叫棋逢对手,乔白两家,还不算。”

  闻东说完,豁然起身,小船经不住他这动静,左摇右晃了两下,阿毳自外头吆喝问了一句:“先生可还好?”

  “好着呢。”闻东撩开帘子出去,把船篷留给姜琰琰一人,隔着帘子嘱咐:“我看你年纪小,让着你,明晚船泊夷陵,你就要乖乖装我的闻夫人了。”

  第29章

  第二天中午的时候,船到了荆州, 按照原定的计划, 闻东让阿毳带着姜琰琰下去做了头发,还买了一些胭脂水粉, 再换上之前在岳阳买的旗袍,姜琰琰挑开帘子进船篷的时候, 闻东差点没认出来, 还以为是长白山万灵洞那位千年狐狸下了山。

  姜琰琰有点儿内双,眼线画得有些浓重,闭着眼睛的时候两绺黑线垂在眼皮子边上, 闻东总是忍不住去看。

  姜琰琰睁着大眼睛回过头, 红.唇只涂了淡淡的一层,倒是贴合得很好看,她昂昂头, 自信满满:“怎么样, 好看吧。”

  看得出来,姜琰琰对这身不花钱的装扮很满意:“人靠衣装马靠鞍, 我搁那镜子前头一站,柜头都说没见过我这么好看的夫人。”

  “我一个感动,就把他推荐的另一套脂粉也买了。”姜琰琰笑嘻嘻, 修好的柳叶眉儿跟着颤, “当然,还是拿半神您的钱付的账。”

  瞧着闻东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,姜琰琰又撩起手腕, 上头缠着两条粗草绳,被染料染了色,一圈红一圈蓝,闻着有股草药味。

  “别怪我不够义气,也给半神您带了东西,驱蚊绳,特意也给半神买了一个。”姜琰琰小心翼翼地从手腕上取下,这绳瞧着挺脆生,她生怕拉断了。

  “诺,不客气。”

  闻东心口扑扑跳,略有些招架不住,自己虽然也算是个富神,可姜琰琰花钱的速度像是个老道的纨绔。

  接过驱蚊绳,闻东就听到船篷外头,阿毳的声音高亮兴奋:“阿年阿年,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,驱蚊绳,买一送一。”

  姜琰琰笑容还凝在脸上,一本正经地继续说:“半神您的是买的那个一,我才是送的那个一。”

  这半截绳头还落在手腕上没系上,姜琰琰就给闻东来了个大翻转,这小骗子别的不行,让人心情一路跌宕起伏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。

  “你说你,什么时候能正儿八经地办点正事儿。”闻东有些嫌弃,不准备把驱蚊绳继续戴上,可船篷里又没出丢,他把驱蚊绳囫囵捏在手心里,也不知塞哪儿,倒是被姜琰琰硬掰着手指头。

  “半神不必客气,我来给半神戴上。”

  女孩子家的东西还是得让女孩子来,姜琰琰两下给闻东系好,又用袖口一掩,笑得灿烂:“行了。”

  姜琰琰说完,又笑盈盈地撩开帘子出去,和外头阿毳说话,又问鲶鱼精什么时候能到。

  闻东僵着手臂,左手腕一阵冰凉,这小骗子天生体阴,碰过的地方和冰冻过一般,旁人觉得不舒坦,可闻东倒是觉得莫名地……舒爽?

  ***

  傍晚的时候,船靠岸。

  夷陵多山,遍地丘陵,青山叠出了独有的茶梯,这次请了闻东来的,就是夷陵有名的茶商钟鸣。

  晓得闻东要来,钟家早早地就派了人在码头候着,一中年男人团着手,脸上被晒成酱色,后背的衣衫是湿了又干,干了又湿,眼巴巴地等了一下午了,才瞅见码头上慢慢走来的三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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